【姜钟】纯白幻想 09 完结
架空武侠风正剧向 短篇
私设爆炸，矫情浅薄，自娱自乐
第九章
南安临近的小镇上来了一位年轻人，模样很端正，只是他总是天不亮就出门，少有机会见到他。此人正是姜维。
自他出了五色教，才知道如今江湖出了大事。五色教借亮石为由，对许多门派下手，掳走了各大门派共十几位年轻弟子作为人质。明眼人都看得出来，这是五色教内部要变天了，为了防止其他门派干涉，故意拿他们的得意弟子作为要挟。
于是姜维并未立刻赶回蜀山，就近在南安边上找了个地方住下，一边打听师兄弟的下落，一边盯梢着五色教有什么变动。
果然三日之后，司马昭兵变的消息传到了这里。
南安只是五色教的一个主要势力，五色教的根基在百里之外的宜顺。司马昭为此次兵变准备良久，势必要消灭其他势力，把五色教从曹家手里彻底抢夺回来。钟会作为司马昭的手下、五色教的使者，必定会随他一起去往宜顺。
这是救出被困弟子最好的机会。等钟会收拾了曹家，腾出手来回到南安，这些失去利用价值的弟子们就会被毫不留情地抹杀。
姜维的长枪还留在钟会屋里，他在镇上铁匠那随意找了把兵器，趁着三更半夜，重新回到了五色教。
他离开这里不过数日，再见到熟悉的景象却恍如隔世。他知道去钟会的住处该走哪里最近，习惯让他本能地看向那个方向。可是他要去的地方绝对不该是那里。
姜维去过五色教的囚牢，阴暗，潮湿，压抑，一侧是天然石壁，里面迂曲复杂，极易迷失方向。钟会本不想带他去，最后还是答应了，只因为姜维说想去看看而已。
南安这里几乎没留下多少五色教的人，几乎被全部调到了宜顺。姜维轻易地发现了被关着的十几位正派弟子，其中还有他的师兄弟。姜维把他们一一放出，说明了当今的情况，让他们快些离开。
姜维送走了那些年轻的弟子，让自己的师兄弟也快些离开。
师兄弟见姜维满面愁容，问：“还有什么难题没有解决，我们也留下来帮忙。”
“不必了，不是什么重要事情，一些个人恩怨。”
姜维不打算再回蜀山了。说到底，他偷取亮石虽是为了蜀山，却也违背了蜀山的规矩，勿以善小而不为，勿以恶小而为之。况且钟会很快就会知道南安的事情，必定对他恨之入骨。他们之间的恩怨，总要有一个了结
仅仅是半日，司马昭击杀了当今的傀儡教主，夺取了五色教的玉印。
两日后，司马昭势力与其他势力激战，将其他几位掌权人尽数打败。
再一天，江湖数十家教派联合，与五色教开战。
五色教以一己之力与众多教派打了个平手，目前战况仍僵持不下。
不过数日而已，江湖却变了天，风云变动人心惶惶。
五色教的中心势力在宜顺，再也分不出多余的精力去管其他几处分舵。那些看不过五色教又不敢正面相抗的势力纷纷对准了五色教的分舵，通通放火烧了干净。
他们火烧南安时，姜维也在场。
他没有阻拦，不是他不想，而是他不能。领头的是被长期欺压的小门派弟子，跟从者则是无数普通百姓。他们或许并没有受过五色教迫害，却曾真实活在五色教的阴影之下。
姜维看着钟会的房间被打被砸，看着他弹过的琴，用过的杯，墙上贴着的名贵字画，墙角偷偷开放的花，一一被火舌吞噬。即使这些早已不属于他，他还是会心痛。会心痛的只有他一人，其他人都在拍手叫好。人群散去，火焰熄灭，留下一地狼藉。
宜顺的斗争依旧没有结束，每日都有各种消息传到南安来，可不管哪种说法五色教始终是劣势的一方。这场混乱战局想要终止还需一些时日。
姜维一直呆在南安，现在南安已经不是五色教的地盘了，没有人关心他的去留。他自幼无父无母，除了蜀山，想来也只有这里勉强找到些归属感。他在南安呆的时间不久，对这里有感情也仅仅因为钟会而已。
他一直没有钟会的消息，也不相信外面流传的种种说法。时至今日姜维以往想不明白的都明白了，看不懂的也都懂了。他终于看清了所有不合理的地方，用碎片拼出了钟会完整的模样。他既然已亲手将钟会推入深渊，就无所谓是否后悔，他愿意一同坠入黑暗，却不知钟会是否愿意再见他一面。
再见到钟会，是在一个下着小雨的清晨。
焦黑石山，破砖败瓦，朦胧细雨，一池鲤鱼，还有一身黑衣钟会。
姜维站在他的对面，几乎要认不出钟会了。他从未见过钟会如此狼狈的样子，身上几乎处处都是伤口，白皙的皮肤因为失血更是透明如纸，乌亮眼眸中光芒不似从前。
钟会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姜维，冷笑道：“你还来这里做什么？”他手里紧握着剑，跌跌撞撞地向姜维走来，银亮剑锋上满是血液干涸后的褐色污渍。
姜维没有回答，只是说：“你受伤了。”
“不用你管。这些伤还不是拜你所赐，如果不是你放走了那些人，如果不是你……”钟会没有再说下去，手中的剑再也握不住，人也倒在了地上。
钟会真的回来了，他一个人突破重围从宜顺赶回来。不知一路来他杀了多少人，又受了多少伤，只为回到这里。他明知道南安保不住，回来看到的只会是一片废墟，他还是回来了。
姜维背着钟会回到了自己的住处，给钟会包扎伤口。往日白皙光滑的皮肤遍布大大小小的伤口，有的已经结痂，有的还在渗血，每一道伤口如同刻在自己身上，姜维心痛不已。五色教恶名昭彰，有今日下场实属活该。可钟会负了天下人，唯独没有辜负自己，是他负了钟会。
钟会突然醒来，右手抓了个空，随后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到了南安。他猛然坐起身，却因失血过多而头晕目眩，扶着额头看到自己身上包扎的痕迹，问：“为何要救我，你不是最希望我死的人吗？”
“我从未这样想过。”
“我不相信你。”
姜维叹了一声，道：“你的确不该相信我，只是这次我没有骗你。对我而言，五色教和钟会从来都是不同的。”
“姜维，你还是如此可笑。你放跑了那些人，毁了五色教，却救了我。你不要再欺骗自己了，五色教和钟会从来就是相同的。你如果执意认为五色教是魔教，又何必要救我？”
“钟会，你现在不应该想这么多。他们随时可能追上来，我们在这待不了多久。”
钟会一只手紧紧地拉住姜维的衣服，道：“我们？”
姜维把钟会拽着他的手从衣服上分离，小心地放回被子里，道：“不管去哪，我都不会再离开你。”
“可我不想和你一起，甚至不想再看见你。”钟会冷笑。
“那你为何要回到这里？你明知道南安已是一片废墟。”
“那你又为何在这里？”
“等你。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。你若是恨我，就杀了我，你若是不想杀我，我们就一起离开。”
钟会道：“你真以为我不会杀你？若不是你，我也不会沦落到这般地步。”
姜维道：“你可以杀我，是我负了你。”
“我已经不在意你了。你不过是路边的野草，我何必为了一株草木劳费心力。”
钟会把头扭开，姜维却非要他把目光重新放在自己身上。他靠近钟会，近到呼吸相闻，近到唇瓣相贴。姜维认真地吻着钟会，怕碰到钟会的伤口，只能虚晃地按着钟会的肩。
钟会先是全身僵硬，随后如同疯了一般回应姜维。被爱人背叛的愤怒，这些天逃亡的辛酸，钟会如同一只失去理智的野兽啃咬着姜维的嘴唇，是爱，也是恨。
分开时，钟会喘着气，嘴唇湿润，脸颊有了血色。
“我爱你。”姜维道，“你也爱我。”
钟会看着他，眼泪倾眶而出，一滴滴顺着下颌落下。
姜维替他擦掉眼泪，可擦掉了又会有新的眼泪流出，便继续擦掉。
像是要把这辈子的眼泪一次流尽，钟会哭了很久，一直是安安静静地哭，除了喘息没有别的声音。
钟会哭累了，终于停了下来，道：“你说这些有何意义？我只是受伤了而已，不是傻了疯了。我知道你爱我，也早就知道你必定师出正派，我知道我们注定殊途，所以我不想缠着你，也不抱有幻想。可是你救了我，我以为这就是你的选择了，你愿意选择我。你给了我一个纯白的梦，又亲手打破了它。我们之间是你先选择了放手。”
“这一次我不会再放弃了。”姜维道，“我从前以为我没有选择，我以为我可以离开你，是我错了。我们之间不应隔着五色教和蜀山，我可以放下蜀山，只要你放下五色教，我们就可以回到从前的日子。江湖之大，我们去哪里都可以，走到哪便在哪留宿，看尽世间美景。”
钟会沉默。
之前他和司马昭在宜顺抵抗众多门派围攻，打了个平手。他们讨不到什么好处，久而久之也就不会再对五色教出手。五色教虽然实力大减，可根基依旧存在。若是钟会暂时收敛锋芒，在宜顺静待天时，说不定有机会重建五色教。
可是他一定要回到南安，即使所有人都阻拦他。他自小聪明过人，长大后也是算无遗策，从未遭受如此重大的失败。大家都以为他受了刺激，失去了理智，所以才会一心一意想要回到南安。钟会也不懂自己为什么一定要回来，现在他懂了。
他想见姜维。毫无疑问他从未停止对姜维的感情，可他已经没有勇气再去相信姜维了。他不是没有幻想过姜维所描绘的日子，可这真的是他所能拥有吗？
这时窗外传来剧烈的撞击声，一只鹰在拼命撞击窗户。
“有人追来了。”钟会赶紧下床，拿起自己的剑。
“我和你一起。”
钟会看了他一眼，没有拒绝。
他们逃了数公里，还是被追上了。
这些追兵不是别人，正是曾经被司马昭捉来做人质的各大门派优秀子弟。有私仇在，他们绝不会放过钟会。
姜维扫视一圈，道：“你先走，我来拦住他们。”
钟会看了姜维一眼，冷笑一声，骑上马转身而去，没有丝毫留恋。
“姜兄，你于我们有救命之恩，我们不想与你为敌。”
姜维抱拳，道：“在下也不想伤人，只是事关钟会，我绝不可能让步。你们若想伤他，就先杀了我。”
有人趁着姜维不备，绕过他去追钟会，姜维毫不犹豫提枪刺向马腹，骑马之人飞身下马，怒斥：“姜兄，你竟为一魔头伤人，你枉为蜀山弟子。”
“我早就不属于蜀山了。”
此言一出，众人皆惊，道：“你竟为了他离开蜀山，抛弃自己的师门。”
姜维笑道：“我永远记得蜀山的恩情，没有任何事物能超越它在我心中的位置。只是钟会虽然比不过蜀山，却千万倍胜过我自己的性命。我知道拦不住你们，但是在死前，我想为他做点什么。”
姜维不再多言，将背上所缚长枪拿在手里，率先攻向距离最近的一名弟子。他许久未与人交战，自己的招式却无半点生疏，下手毫无保留，处处皆是杀招，狠厉之色倒与钟会有几分相似。一时间场面混乱，兵器相接，骏马嘶鸣，尘土飞扬。
他一人周旋于数人之间，不惜受伤也要拦下追兵。刀剑无情，他却是为情所战。从前师父不肯授他剑法，而是授以长枪，是否早就看清了他的内心。他的心里装的不是天下人，只是自己最想保护的那个人。为此，他愿战斗至死。
就在这些名门正派耐性即将消失之时，天空出突然飞来大片鸟群。鸟群之首是一只鹰，带领种类不一的鸟群从低空飞过，鸟羽遮蔽住了天空。
姜维迅速屏住呼吸，从战局中脱身。远处传来了马蹄声，钟会骑马绕到姜维身边，将他拉到马上，掉头就走。
原是这些鸟翼上撒了药粉，正派弟子或多或少吸入了些粉末，立刻头晕目眩，难以继续追击，只能眼睁睁看着钟会离开。
姜维骑在马上，回头吻了钟会的侧脸。
钟会拉着缰绳，偏过头去，道：“蜀山弟子也会耍流氓吗？”
“蜀山弟子不会，但是我会。”姜维道。
钟会道：“你怎么知道我还会回来？”
姜维道：“我不知道。不过我很高兴你回来了。”
钟会道：“我本不想回来，只是更不想就此与你告别，谁让你还欠我许多。”
姜维笑了，再次凑上前吻他。
钟会皱着眉道：“还没说要原谅你，不许占我便宜。”
姜维道：“没关系，你全部记下来，我可以慢慢还给你。”
阳光下最后的剪影是马背上紧紧贴合的两个人。
诚然对于姜维和钟会而言没有比蜀山和五色教更重要的东西，他们有对立的立场，有无尽的纷争，却并非毫无选择。
没有什么是不可以放弃的，没有立场就是最后的立场。
江湖很大，明天很远，姜伯约和钟士季只是两个普普通通而又相爱的年轻人，有许多要一起走过的路和终将抵达的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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司马昭：请问有人记得我吗？我还在宜顺为五色教复兴而努力，可我的好弟弟为了一个男人跑了，他不仅跑了还带走了老哥留给我的鸟。
姜钟：不好意思，我们快活去了什么都听不到。
终于发完了，希望大家看得开心，喜欢的话随意留点什么红心蓝手评论之类的（毕竟某鸽子选手不知道下次出现是什么时候）
谢谢支持。
